「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做。」四句來自「覺林菩薩偈」，是《華嚴經》〈夜摩宮中偈讚品〉裏的偈頌。此偈後來放《地藏經》正文之前，則更為人熟知了。

這一偈又有一名，叫「破地獄」偈。澄觀法師在《華嚴經隨疏演義鈔》曾轉述這故事：

姓王，名明幹。本無戒行，曾不修善，因患致死，被二人引至地獄。地獄前見一僧，云是地藏菩薩。乃教誦偈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當如是觀，心造諸如來。」菩薩授經已，謂之曰：「誦得此偈，能排汝地獄苦。」

其人誦已，遂入見王。王問：「此人有何功德？」

答云：「唯受持一四句偈。」具如上說。

王遂放免，當誦此偈，時聲所至處，受苦之人皆得解脫。

後三日方蘇，憶持此偈，向諸道俗說之。

參驗偈文，方知是《華嚴經》，夜摩天宮無量菩薩雲集所說，即「覺林菩薩偈也。」

今經偈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伎做。大意是同。

一個不修善的人，就因誦了一偈，即得遣返人間，且不止他一人獲釋。聽到此偈的地獄眾生，皆得解脫。

佛教的破地獄，與其他宗教不同之處，乃在破地獄的心，而非破地獄的相。不用擲瓦片、跳火堆。一切外境即使粉碎再粉碎，若心不除，轉瞬又再現起，生生不息。這就是〈覺林菩薩偈〉裏「心如工畫師，能畫諸世間，五蘊悉從生，無法而不造」之意。我們的心，總攝一切世間法和出世間法。若我們對著種種「分佈諸彩色，虛妄取異相」的話，境界風動，妄念生執，就生出世間種種，包括色受想行識的五蘊，乃至地獄、鬼、畜生、修羅、人、天六道等法。

世間種種，是由我們的心呈現出來的。但面對種種事相，一般人的認知，都不離「大種中無色，色中無大種」和「心中無彩畫，彩畫中無心」。山河大地等色相是由地、水、火、風四大種組合而成，但眼睛看得見現前的山河大地，看不出地水火風的元素；而從四大極細微的元素中，也顯示不到日後山河大地的宏偉。同樣，畫是由畫師心思構圖，再一筆筆畫出來的。但畫師的思緒是抽象的，我們不能從他的思緒裏看到實物畫；而畫完成後，看到畫，卻看不見畫師的心。如此一來，很多人都以為四大和色，心和畫，都無關係。形成一種錯覺，外境是外境，心是心。心若為外相所困，離開外境，就得自由。但其實不然。因為「亦不離大種，而有色可得」，「然不離於心，有彩畫可得」。山河大地，是不能離開大種而存在，彩畫也不能離開心而得成。心與境，相依而不相侵，屬於不即不離的狀態。

（待續）

原文刊於《溫暖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