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就飲得多,茶禪、茶經也聽得多,但就未有太多認識,有緣遇上敦煌莫高窟藏經洞出土之《茶酒論》,不如看看飲茶與佛教修行的關係吧!
茶與藥 --不寐常醒覺
唐代之前文獻未見茶字,古代詩經中用的是「荼」字(中間多一畫),如《詩經·谷風》有:「誰謂荼苦」句;也有用「茗」字,如北魏《洛陽伽藍記.正覺寺》:「渴飲茗汁。」寺院僧團中有飲菏葉湯、薯蕷湯、 陳皮湯等作類似山藥用之「茗」。
唐代始見茶字,飲茶本為南方僧道之用,其後因陸羽著《茶經》及僧俗參禪文化而普及起來。盛唐後期有封演於公元756所著《封氏聞見記》:
「南人好飲之,北人初不多飲。開元中,太山靈岩寺有降魔師大興禪教,學禪務於不寐,又不夕食,皆恃其飲茶。人自懷挾,到處煮飲。」
不寐、不寐,這不正是常醒覺乎?
又按《佛祖歷代通載》:
「隱士陸羽卒。羽字鴻漸。初為沙門得之水濱畜之。⋯⋯嗜茶著茶經三卷,言茶之原之法之具尤備,天下益知飲茶矣。時鬻茶者至陶羽形置突間祀之為茶神。」
陸羽(733–804)自小由僧人養大,所以他嗜茶又著茶經可謂並不出奇。
茶與詩 --破煩惱
陸羽同期認識僧人皎然(730-799),皎然在杭州靈隱寺戒壇受戒,出家以前為詩人。皎然《飲茶歌誚崔石使君》:
「一飲滌昏寐,情思爽朗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1
茶與畫 – 茶具
台灣故宮博物院有一幅參照初唐時期名家閻立本(?-673)之工筆畫,其繪畫線條剛勁有力,色彩古雅沉著,有冠絕古今之美譽。有趣地見到畫中煮茶之用具,當中有一個「碾羅器」,原來是把茶葉磨至粉狀煮茶用的,不是沖泡茶葉之現代方法,不就是日本茶道之原頭嗎?
再查一下,在「絲綢之路」初段陝西省寶雞市法門寺在1984年出土出一批唐代珍藏中有一套茶具,有實物為證。據載,該塔始建於東漢。法門寺因舍利而置塔,因塔而建寺,北魏以前稱「阿育王寺」;西魏時期王室建地宮供奉佛指舍利。
茶與變文--佛教修行
在「國際敦煌項目」找到一卷敦煌出土文獻,名為《茶酒論》,當時心感這是一份佛理深厚之寫本。有學者認為《茶酒論》是唐、宋之間之作,並視為「變文」來探析,內容是以「茶」、「酒」進行論辯,呈現出飲茶的佛教修行之義理。
《茶酒論》是這樣說的:
「我之茗草萬木之心。或白如玉或佌黃金。明(名)僧大德幽隱禪林飲之語話去昏沉。供養彌勒奉獻觀音。千劫萬劫諸佛相欽。酒能破家散宅,廣作邪婬。⋯⋯
「阿,你不見道男兒十四五莫與酒家親?君不見生生鳥為酒喪其身?啊,你即道茶喫發病酒喫養賢,即見道有酒黃酒病,不見道有茶瘋茶顛。阿闍世王為酒煞父害母。⋯
「劉零(伶)為酒一死三年。喫了張眉豎眼怒鬥宣拳。壯上只言粗麤豪酒醉,不曾有茶醉相言。不免求首杖子。本典索錢。大枷項,背上拋椽。便即燒香斷酒,念佛求天,終身不喫,望免迍。
看了想想,茶與酒本有其特性,有其作用,但當用茶與酒之不同場合中,身心就隨因緣而生出之果就有所不同,茶與去昏沉、供養佛菩薩等,正是與佛菩薩相應而修其身心,不就是生出清淨心、覺性、健康等果報嗎?
反之,不言而喻!
茶與禪--生活悟道
「趙州吃茶」公案中,凡有學僧去參訪趙州禪師,問:「禪師!如何是道?」他說:「你去喫茶。」如果你再問:「如何開悟?」他也是叫你「喫茶去」。甚麼是道?甚麼是悟?一律「喫茶去」
如果常常落入妄想分別,就與佛性不相應,趙州禪師要人不要離開生活,因為離開了生活就沒有道可尋。[2] 佛教之戒定慧,就是為我們生活中應用而設之方法。
因此,喫茶去!
參考書目
﹝唐﹞王敷:〈茶酒論〉,收入項楚《敦煌變文選注》,北京:中華書局,2006 年4 月。
張晏菁:〈敦煌變文〈茶酒論〉與唐代 -「三教論衡」的通俗化〉,《東吳中文線上學術論文》第二十二期,2013 年6 月,頁25-44。
鍾玲: 〈唐朝詩僧皎然詩中的禪境(II)〉,《佛研院園地》, 2017年4月320期。
Benn, James A. “Buddhism and Tea during the Tang Dynasty.” In Tea in China: A Religious and Cultural History.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 2015.
星雲大師:〈佛教與茶道〉,《星雲大師文集》,佛光山資訊中心。
[1] 鍾玲: 〈唐朝詩僧皎然詩中的禪境(II)〉,《佛研院園地》, 2017年4月320期。
[2] 星雲大師:〈佛教與茶道〉,《星雲大師文集》,佛光山資訊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