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已解釋「少欲」及「知足」,這兩項能成就出離世間、定慧修證、得涅槃樂的出世間法,今期續說其餘六項: 遠離、精進、不忘念、禪定、智慧及不戲論。
遠離
「汝等比丘,若求寂靜無為安樂,當離憒鬧、獨處閑居,靜處之人,帝釋諸天所共敬重。是故當捨己眾他眾,空閑獨處思滅苦本。若樂眾者則受眾惱,譬如大樹眾鳥集之,則有枯折之患。世間縛著沒於眾苦,譬如老象溺泥不能自出。是名遠離。」
既然明白少欲知足,進而修習「遠離」。這段經文分兩部分;先指出「遠離」的好處及所得果報,下半部再以眾鳥、老象等譬喻,說明群居熱鬧的弊端。
「遠離」不單止是指避免去熱鬧的場所,還要遠離自己五蘊身心內在紛擾的「己眾」,及其他人的「他眾」,以免心神散亂。一個人靜下來,才可安定神志,思考生死流轉的苦本。
「寂靜」,是要體會「無我」; 「無為」,是要體會「無相」。去除對「我」及「我所」的執著,才可體悟涅槃的安樂境界,所以受帝釋諸天所敬重。 相反,若經常出入熱鬧場所,便不能專心思維,錯過了修行的增益。譬如眾多雀鳥聚集在樹枝上,樹枝負荷過重便容易折斷。染著世俗塵勞,好像掉下泥濘的老象,不能自拔。
精進
「汝等比丘,若勤精進則事無難者,是故汝等,當勤精進,譬如小水常流則能穿石。若行者之心數數懈廢,譬如鑽火未熱而息,雖欲得火,火難可得。是名精進。」
「精」是「不雜」,「進」是「不退」。專心精勤恆常向著修習智慧的目標前進,如細水長流,終可穿石。若然懈怠,如鑽木取火,火未生起時,已半途而廢,是不會成功的。
不忘念
「汝等比丘,求善知識、求善護助,而不忘念。若不忘念者,諸煩惱賊則不能入,是故汝等,常當攝念在心;若失念者則失諸功德。若念力堅強,雖入五欲賊中不為所害,譬如著鎧入陣則無所畏。是名不忘念。」
「不忘念」是經常保持正念。經文說三種自求及向他求的「不忘念」修行是:一、求善知識──向外求聞法; 二、求善護──攝護著自己內心思維。三、求善助──自己如法修行。經常保持正念的人,猶如穿著鎧甲裝備的戰士,不容易被五欲煩惱侵害。
禪定
「汝等比丘,若攝心者,心則在定。心在定故,能知世間生滅法相,是故汝等,常當精勤修集諸定,若得定者,心則不亂。譬如惜水之家,善治堤塘。行者亦爾,為智慧水故,善修禪定,令不漏失。是名為定。」
佛陀勸導弟子攝心修習禪定,由定發慧,才能生起無上解脫的智慧。不僅攝心修習,還要精勤修習,時刻調息調身,勤修覺知諸定,令心不散亂。
經文以水比喻智慧,以水塘比喻禪定。珍惜用水的人,先會修築隄塘,防止塘水流失;攝心修習禪定,是防止智慧的漏失。
智慧
「汝等比丘,若有智慧,則無貪著,常自省察,不令有失。是則於我法中,能得解脫;若不爾者,既非道人,又非白衣,無所名也。實智慧者,則是度老病死海堅牢船也,亦是無明黑闇大明燈也,一切病苦之良藥也,伐煩惱樹者之利斧也。是故汝等,當以聞思修慧而自增益。若人有智慧之照,雖無天眼,而是明見人也。是名智慧。」
智慧是從聞、思、修而來,並須恆常省察,才可增益。經文以四種比喻, 代表證苦、集、滅、道四諦的真實智慧。證苦諦智慧,猶如能渡生死苦海的「堅牢船」;證集諦智慧,猶如能照破無明愚癡的「大明燈」;證滅諦智慧,猶如能救治眾生煩惱病的「良藥」; 證道諦智慧,猶如具有斬斷煩惱功能的「利斧」。
不戲論
「汝等比丘,若種種戲論,其心則亂,雖復出家,猶未得脫。是故比丘,當急捨離亂心戲論,若汝欲得寂滅樂者,唯當善滅戲論之患。是名不戲論。」
「戲論」是安立出來的一切語言概念,不是事物的本身,但我們心中卻往往錯執著事物現象是永恆不變存在的實體。
「不戲論」,是離「戲論」,將一切虛誑妄取的語言、文字、概念都糾正、掃除、寂滅了。從觀察散心分別,再為定相應的觀察,將執著全體放下,證入無分別、無戲論、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的寂滅法性,才是最究竟的涅槃境界。龍樹菩薩《中論》說 :「能說是因緣,善滅諸戲論」[1]。
前七項是修行出世間法的方便功德,「精進」、「不忘念」、「禪定」、「智慧」與八正道相應,「不戲論」才是畢竟功德。正宗分完。
(下期續)
[1] <觀因緣品第一>, 大正, No.1564,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