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曾寫信給香港中文大學醫學院,表達自己對今後成為「無言老師」的想法,我將原文照錄:
人有兩條命,一是生命、另一就是慧命。
不死的人都擁有生命。很多人只為自己而生,或者為少數人而活。人生可以過得平凡,亦可以不平凡,如果能夠將自己的生命成就他人的生命,人生的價值和意義就不同了。
當一個人受了別人恩惠的時候,都會發心、發願、發力去幫助其他人,這就是慧命。
我自己的一生,幾十年歷盡大大小小的疾病和意外,很明白病苦的滋味,特別是生死關頭時那種掙扎求存而又徬徨、無助、絕望的煎熬,所以大病不死之後,我發願能盡此生幫助其他人,包括在二零一二年,簽署了往生後捐獻大體給中文大學作醫學研究,做日後醫科學生的無言老師。
當人生的責任圓滿之後,還可以奉獻本來已無一用的軀殼,讓其他人在自己身上找到更多的病源,找到減輕其他人痛苦的方法,這種精神和氣魄是超越時空、超越生死,這個奉獻自己的人,一定很有心量和福氣。
很感恩中大,全心為未來的人謀幸福,讓我有這個好機緣,擁有這份心量和福氣。
二零一七年九月,師父作為無言老師的遺願圓滿了。九月四日遺體火化了,同月廿四日部分靈灰撒在將軍澳華人永遠墳場「無言老師」紀念花園。十月四日衍璇師父和我把師父的另一部分靈灰送往溫哥華寶林學佛會,準備在衍傑法師和一眾師父、居士的見證下植葬於寶林的花園樹下。
香港中文大學生物醫學學院防腐師伍桂麟先生(Pasu)回憶五年前,在聖雅各福群會舉辦的生死教育研討會上首次會晤師父,當時師父的言談深深打動他,也開啟他對日後推廣「無言老師」遺體捐贈計劃一個迥然不同的視野和路向。當年師父的演說在大眾中播下了無數種子,對於今後計劃的開展有著深遠的影響。相較於二零一一年中大一年接收的遺體不超過五具,部份還是無人認領的,近一兩年遺體數量已大大提升至每年平均一百人。
不說不知,當年師父知道中大窮,支持捐贈遺體的人又不多,所以當她肯定這項計劃的價值和意義後便決定要做中大的無言老師。
二零一七年初,Pasu問是否能將師父曾患癌的器官製成標本?這樣做,火化後的靈灰就會相對減少。我們當然同意,師父都把遺體捐出了,還會反對把器官留起作標本嗎?只要能令醫學生從中學習,惠及後人,師父一定沒有異議。Pasu還請我們考慮把師父部分的靈灰撒在「無言老師」紀念花園,好讓敬愛師父的朋友可以隨時前往行禮、緬懷,我們也都知道師父一定會同意。
在九月廿四日的圓滿會上,Pasu說很欽佩師父的捨得,她沒有執著要保留完整的金身,或讓後人在火化後撿拾舍利來供奉,師父希望她的生命能夠在其他人身上延續。出席圓滿會的其中兩位師父今後也想成為無言老師,從師父身上,相信他們更肯定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