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很怕吃苦,也不願吃苦的人,但在二零一一年聽師兄說本山──台灣靈巖山寺的水陸法會[1](以下簡稱“法會”)非常殊勝,就動了和同修於來年一起赴會的念頭。因為我們沒有經驗,為了作好準備,事前斷斷續續地打聽法會的點滴,可是搜羅得到的資料,沒有片言隻語提及法會如何殊勝,卻全是出於善意的負面訊息,比如說:站的時間很長,站七個小時令雙腿腫脹;有些佛事是在午夜進行的,睡眠時間很短;寮房很熱;跪的拜墊很硬……等等,嚇得我和同修心驚膽戰,視二零一二年的法會為畏途。雖然如此,但心意已決,唯有於每趟去(加拿大)靈巖山寺禮佛的時候,祈求佛菩薩慈悲加被我和同修能夠順利參加法會。
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二零一二年十一月,我和同修各買了護膝(我兩雙,同修一雙),收拾好行裝,起程前往香港,預計在香港先逗留十天,以適應時差,然後再赴台中埔里。臨行前得到 師父慈愛的叮嚀和勉勵,無奈我們受了過往一年來所收集到的負面訊息影響,總擺脫不了此行是去受苦的念頭,頗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心態。抵達香港,每天早出晚歸,不是探訪親友,就是逛街購物,直到深夜店舖關門才回家,累得不亦樂乎。轉眼間十天已過,終於到了台灣靈巖山寺,縱觀各師兄衣著單薄,而自己雖穿了外衣長褲,卻仍感寒冷,心中暗知不妙。當晚參加外壇灑淨之後,即頭痛欲裂,本以為服了止痛藥、睡過覺後,即可早課,怎知早課完畢,頭痛加劇,只得回寮服藥養息,默唸 阿彌陀佛聖號,徐徐入睡。雖有師兄提議我往看醫生,但自以為只要服一點止痛藥、多喝水、多養息,小感冒當可痊癒。一覺醒來,頭痛已消,隨即上慧命香,怎知事後頭痛竟復現,遂加倍服藥,又再默唸 阿彌陀佛聖號,直睡至第二天中午,才稍覺好轉。可是禮佛過後,頭痛復來。此時心裏有些發毛,心想法會翌日開始,我已先後服下五顆止痛藥,養息也充足,為何頭痛此去彼復來,囊軀是否已被感冒惡菌侵蝕?病魔為何要和我如此拖拉糾纏?我是否會在未來五天都躺卧牀上,不能出席這麼殊勝的法會?此時此刻,倘若我道心不夠堅定,恐怕會因此而埋怨靈巖山寺的佛菩薩不靈驗,沒有回應我於過去一年來祈求祂們加被我參加法會的心願;可是我沒有這樣想,反而對自己說,我現在不是來了嗎?只要我能忍著頭痛上殿,呆上一會,甭管時間長短,然後回寮養息,也總算償了心願,想到這裏,心境豁然開朗,遂對自己說,此行之後,該修正我的願望為“祈求佛菩薩慈悲加被我和同修能於來年圓滿法會[2]無障礙”。
藥石過後,一直關注我病情的師兄突然對我說,他覺得我患的不是感冒,而是體內困著虛火,只要他給我刮痧,頭痛自會痊癒,我當然樂於嘗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塊刮痧板,刮背之後,也不覺有甚麼顯著效果,安板聲響,上牀睡覺。凌晨時分,雖然頭痛已霍然而癒,但身體仍覺寒冷,唯有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排班去也。令我欣慰的是,在我小恙初癒,身體仍感虛弱之時,我竟然能夠無障礙地圓滿隨後五天內、外壇的十多堂佛事[3],真的有點難以置信!但我確信,只要我們的信念堅定不移,佛菩薩一定會眷顧我們,更何況 阿彌陀佛是無上醫王。於我卧病期間,得到各師兄誠摯的關懷和慰問,以及無私地送上不同的中西成藥,令我非常感動和感恩,謹於此再三致謝。
法會期間,縱然站和跪的時間比較長,但置身莊嚴肅穆的殿堂,我心境平和,沒有思想鬭爭,惟一心惦記法會能令受苦眾生超脫六道(人、天、阿修羅、畜生、餓鬼、地獄)輪迴,自然心無雜念,勇猛精進。雖然帶備護膝,卻沒有用上,蓋因每次在穿戴時,均有師兄跟我說:“您是初發心,所以跪下去會痛,待您習慣了,業障消除,就不覺痛。”確是言之不虛。曾經數次,每當“我快要撐不下去”的妄念閃過腦海之際,我會環顧四周,看看那些白髮蒼蒼的老菩薩,他們都能一動不動,自己又豈能不堅持下去?而且護壇師也不時鞭策和鼓勵我們,假若這樣還不能滅除障礙,那麼就請看看維那、香燈及悅眾師,他們站立數小時,紋風不動,滴水不沾,竭盡心力,以響遏行雲的梵唄雅音,為我們不停唱誦儀軌和頌文,怎不由衷敬佩及感慚愧?再者,我和同修停留香港期間,曾往安老院探望她那多次中風、久處牀枕的父親[4],眼見當年瀟灑風流之士,今朝癱瘓在牀,身軀佝僂僵硬,手足攣曲,不能言語,那長跪片刻的苦楚,何足言哉?
個人認為身體耐苦程度可經鍛鍊由淺入深,只要身體健康,嘗留寺掛單、圓滿《梁皇寶懺》或朝山者,則法會對他們來說,一點也不會覺得辛苦。況且每堂佛事時間安排妥當,養息時間充足,早、午齋和藥石三餐豐富,實無需恐懼睡眠不足或體力不繼,何況我在法會所吃的丁點苦,遠不及在香港每天逛街八、九小時般疲勞。法會之後,遑論是在香港或加拿大,碰上親友或師兄,他們都會問法會是否很辛苦?懇盼各蓮友不要蹈吾覆轍,受了負面消息的影響,視法會為畏途,應慶幸自己有大褔報和好因緣,方可參與如斯盛會,倘君能以歡喜心待之,則君心當能於圓滿日更覺清淨、歡暢。
七天過去,法會圓滿,僅有的一點疲勞,隔日即消,但覺精神奕奕,心境舒暢澄亮,心情輕鬆平靜,整個人像脫了胎、換了骨般,身心開朗,步履輕盈,友儕無不讚歎容貌顯得更莊嚴祥和。往後數天,腦海仍然縈迴著大雄寶殿的仙樂,磬、鈸、木魚伴和著梵唄雅音,誦唱出儀軌、頌文的大慈悲,滌淨我們心中三毒(貪、嗔、癡)、倦累、牽掛與苦楚;當家和香燈師的開示,警醒我們:“我不重要,佛陀較重要”;“我不會慳貪、嗔恚、愚癡、懷疑和貢高我慢”;“人生無常,活在當下”,並舉例曰:年前法會圓滿,某師兄感覺非常殊勝,說翌年重來,奈何無常一到,他再也沒出現;願我們把握當下,生死事大,正面認識法會,讓它發光發熱!法會不但超薦先遠歷代宗親、姻親、並諸眷屬、寃親債主等,且為六道群靈皈依三寶(佛、法、僧),給予齋食法施,令受苦眾生得法水滋潤,解寃釋結,廣結善緣,積無量無邊功德。我們忍受剎那皮肉之苦,卻能成就歷代先人、六道群靈往生西方,為自己儲備福德智慧資糧,並換來一片清淨舒坦的心靈,殊勝之處,鮮能以筆墨形容,更不能以金錢衡量,非親身體驗不知其超群拔萃,只要心誠,必有感應。
願以此功德,迴向同修之父,願他及所有久處牀枕、重病患者,業障消除,病苦減少,善根增長,不墮惡趣。 阿彌陀佛! 合十。
[1] 水陸法會,全名“法界聖凡水陸普度大齋勝會”,簡稱“水陸會”,又稱“水陸道場”,是佛教最隆重的一項佛事。
[2] 二零一三年的水陸法會將於十一月四日啟建。
[3] 各堂佛事分別為外壇灑淨、大蒙山施食、結界/內壇灑淨、發符懸幡、請上堂、供上堂、三時繫念、告赦、佛供、請下堂、幽冥戒、佛供、供下堂、圓滿供、圓滿香/送判、送聖。
[4] 同修兩歲時父母離異。
感謝師兄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