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多年的朋友,親人罹患了至今仍未有藥物醫治的罕有疾病。看著死神向摯愛逐漸迫近,他強忍淚水地自言自語:「這些年我們依佛陀教誨、持續修行靜心、服務他人的生活,到底有甚麼意義?」只能給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備受將要失去摯愛煎熬的他,我實在找不到任何可更合適的反應。帶著揮之不去的陰霾,偶然遇上一本薄薄小書──《我可能錯了:森林智者的最後一堂人生課》,一口氣閱讀之後,早前揮之不去的陰霾,給作者的智慧經驗驅散。
《我可能錯了:森林智者的最後一堂人生課》作者比約恩.納提科.林德布勞(Bjorn Natthiko Lindelad, 1961-2022)出生小康之家,曾經任職瑞典經濟學家、講師、企業主管,曾經在1992至2008年出家。比約恩在26歲事業有成,即將成為跨國大企業最年輕財務長時,聽從內心的呼喚,選擇放下亮麗事業,跑到泰國叢林過了17年出家生活,被授予法號Natthiko──意思是在智慧中成長的人。還俗後回到瑞典,運用寺院學習到的種種智慧,挺過了抑鬱的情緒風暴,當起廣受歡迎的心靈導師,結連心靈伴侶,並渡過罹患漸凍症逐漸走向死亡的日子。比約恩書中講述了他的人生旅程,誠實地分享了他內心的渴望和掙扎。除了「我可能錯了」這智慧的工具,他也毫不保留的道出怎樣聆聽內心智慧的聲音,如何擺脫操控性極強的念頭,過上更自由、更富意義的生活。其中比約恩對死亡的看法尤其觸動我的心弦。
「有位非常有智慧、和藹可親的僧人,名叫龍婆莊(Luang Por Jun)。在他漫長人生的末期,被診斷出罹患一種罕見、難以治癒的肝癌,存活的機率微乎其微。儘管如此,醫師還是向他提出一個漫長又複雜的療程計畫,當中包括:放療、化療和手術。當醫師講完後,龍婆莊用溫暖、無畏的目光看著和他一起來的僧人朋友然後說:『醫生是不會死的嗎?』」比約恩聽了這事件後一直都忘不,反詰我們文化中對於死亡的主流故事為甚總是奮戰、抵抗和否認?「我不喜歡認為死亡的反義是『活著』,我倒還寧願認為它是『出生』反義。……有時,我甚至覺得會有一場奇妙的冒險在等著我。」 這部書有別於一般書籍的「知識」,書中的內容都是比約恩的親身體驗,面對漸行漸近的死亡,他說道:「現在,我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間似乎比自己希望的早很多,而我可以問心無愧地說自己沒有做任何不可饒恕、深感後悔或無法導正的事也沒有造下深重的業力需要承擔。當大限到來時、當永遠要離開這副皮囊時,可以坦然面對死亡,因為我知道自己這一生活得很美好。我嚥下最後一口氣時,也不害怕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
這部小書在瑞典甫出版就造成轟動排行榜冠軍。相信它之所以受歡迎,是作者毫不矯飾、誠懇地流出真實感情,深刻的智慧和穿透痛苦憂慮的能力。我深感幸運能在心情陰暗的時候遇到它,希望你也有這份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