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在《法句經》中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前兩句「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好像不難理解,但是如何能夠真正做到?一般人可能會自欺欺人地覺得,只要告訴自己壞事不要做,好事做多點,那便行了。但是,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樣經驗:有些東西明知是不好的,但不能控制自己不做;有些雖然是好的,卻不想做。
這樣的經驗我有很多。簡單如碰上賣旗,其實不過花三兩分鐘──停下來、投個幣,但不知道為甚麼就是不想買,見到賣旗的人會遠遠避開;又或者在擠塞的交通工具遇見老人家,會扮作看不到。反過來,當時我雖然已有穩定的男友,但還是常常想與其他男性調情。我不是找藉口去合理化自己曾經有過的行為,可是理智真的不能控制心,有些東西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所以佛陀不只是教「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當第一次去過葛印卡內觀禪修營,我最大的感悟是,人能否「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重點在於能否「自淨其意」,雖然那時我對如何「自淨其意」還是一知半解。
十天的禪修營首三天的禪修練習是觀呼吸,整天加起坐共禪坐十二小時。對於禪修初哥如我,這三天實在是非常痛苦的經驗。其間,我的心沒有一刻能夠專注在鼻息上,意識可以說是完全不清醒的,沒有平靜,也沒有安寧。以前明明經常失眠的我,一打坐便睡個不停。你可能奇怪,打瞌睡不應該很舒服嗎?才不!那時盤腿坐在地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依靠,一打瞌睡,身體便不由自主的亂動。還有,身體上出現了各種痛楚──腰痛、腿痛、頭痛……,渾身都不舒服。身體不舒服,本身脾氣已不好的我心便更煩了,那時便開始責怪自己:「我為甚麼要在這裡受苦,這些不適合我,這是個鬼方法!」
第三天,我真正生起逃跑的念頭了,而且還計劃得很周詳:「到達中心前曾途經一些旅館,一晚宿費是490元台幣,我身上還有5000元台幣,八天後坐飛機回香港,應該夠花用的。」這也證明了我選擇去台灣是正確的,如果在香港,可能真的逃跑了。
那天我還未有一個明確的決定是去是留,就在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回到香港了,又嚴重的加班,一直工作到凌晨,然後坐的士回家。回家的路很簡單,但司機卻走錯路了。我的反應很大,立即跟司機吵起來,還扯著他的頭髮,大哭大叫。這件事在現實沒有發生過,但情緒卻非常真實。那個憤怒而又完全失控的我,就是我最害怕的自己。我被這個夢嚇醒了,然後在被窩中哭個不停。我明白了,我的心想跟我說:「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辦法,請你救救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