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有念,就是眾生。我們凡夫俗子時常有想有念,如果細心覺察,就會發現我們的心裏妄念很多,雜念紛飛。中文成語有「心猿意馬」四字,把我們的心比喻為猴子,無時無刻不停地跳動,又像馬匹一樣四處奔馳,不受控制,實際上是指我們的心經常在想東想西,胡思亂想,無法集中,不能安靜。
在緊張的工作、繁忙的生活中,我們常常會陷入焦慮、不安、迷茫。
那麼該如何撫平自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呢?佛教提到的「安心」,就是如何在千變萬化的環境中保持一顆安靜的心。念頭失控,完全無法安住,久而久之,便會出現情緒問題。當今許多身心靈或情緒健康管理課程,歸根究底,就是讓我們學習如何把心安住。
如何把心安住?我們得要先問自己 – 我的心是甚麼?我的心在哪裏?你得要知道自己的心是甚麼、心在哪裏,才能把它好好管束。對不對?
大約一千五百年前,禪宗二祖慧可在嵩山誠心向達摩祖師求法。達摩問他,你來求甚麼?慧可說,我心不安,乞請師父為我安心。達摩答曰,你把心拿來,我給你安。慧可思索半天,答道:我找來找去,找不到我的心。達摩便說:我已為你把心安好了。慧可當下大徹大悟。
《金剛經》有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六祖壇經》亦有提到「無念、無相、無住」的修養,其實意思都是一樣,我們要把心安住,首先要心不外求,意不外馳;換句話來說,就是心內求,意內守。
那麼心念如何「無住」呢?所謂「無住」,就是不在一個念頭或任何現象上產生執著,牢牢不放。
中文成語中又有「家賊難防」四字,指家裏人做賊難以防範,比喻隱藏在內部的壞人不易察覺,亦難以防範。
其實,這個「家賊」與佛教的六根修持有關,佛學中有個比喻,把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比作「內六賊」;把色、聲、香、味、觸、法「六塵」比作「外六賊」。「六根」是凡夫接觸外界的感官,「六根」與「六塵」相接,就會產生種種貪欲、煩惱乃至罪孽。比如眼根貪色、耳根貪聲、鼻根貪香、舌根貪味、身根貪細滑、意根貪樂境;有貪,也必有嗔、有癡,那就是煩惱的根源。
當我們的六根接觸外境,便會產生種種反應。面對這些反應,心中不受影響,不留任何痕跡,就是「無住」。防範家賊,即是調伏六根的貪慾。要做到「心內求,意內守」,就要守護住六根的大門,把不好的念頭修理掉,此為修心。
凡是心向外求,心向外攀緣,貪逐於物境,就是六根不淨,不論是看的、聽的、嗅的、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只要有了貪取不捨得情形,是則六根不淨。
聖嚴法師曾說,雜念出現、煩惱生起之時,我們就要提醒自己,我要放鬆,只管放鬆心情就好,甚麼都不去想,也先不管往後會發生問題。中國人有句說話,既來之,則安之,就是這個意思。馬上讓自己離開讓你煩惱、不愉快、不舒服、不快樂的反應,把這些不安的情緒「放下」,然後回到「方法」裏去。
甚麼是方法呢?就是體驗我們的呼吸。為甚麼要體驗呼吸?因為心情和呼吸是息息相關的,人體生理和心理的動靜,都與呼吸和氣息有關。我們心煩意躁的時候,氣息會變得急速和不穩,只有心平氣和之時,氣息才會和順舒暢;因此,想要調心、修心、安心,必須從調息(即調整呼吸)入手。
修心的一大功夫是禪定。打坐的時候,出現雜念,注意呼吸,覺察自己的起心動念,妄念一出現,就要把它熄滅,馬上做,不讓妄念滋長成型。不要看念頭,越看越煩惱,只要注意呼吸,享受呼吸,觀察呼吸,體會呼吸,把注意力轉移,平心靜氣地呼吸,這個時候,蠢蠢欲動的惡念、邪念就會被帶走,心情自然就會平復。聖嚴法師所說的心靈環保,請大家好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