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稱「老佛爺」的時裝設計大師卡爾拉格斐（Karl Lagerfeld），兩年前因病離世，留下鉅額遺產。據聞，老佛爺的七歲愛貓丘比特（Choupette），繼承了他的部分遺產，榮登寵物富豪榜，成為全球數一數二的富豪喵星人。寵物因獲千萬遺產而一夜致富的新聞屢見不鮮。倘若在網上搜尋「寵物富豪榜」便會知道，丘比特雖身價不菲，但財富卻屈居於紐約的汪星人Toby Rimes；而位居榜首成為全球寵物首富的，乃是一隻名為「岡瑟四世」（Gunther IV）的德國狼犬。這些寵物的起居都由褓姆專門服侍，每天過著飲食無憂的舒適生活，羨煞無數網民！有網民甚至慨嘆：「人不如寵物！」
其實，這種慨嘆不止於網民。多年前填詞人林夕在〈愛與誠〉中，亦有過類似的嘆息。他寫道：「別再做情人，做隻貓做隻狗，不做情人。」大家都已相互嫌棄、心存委曲，彼此「不瞅不睬」，這樣的關係再持續下去，最終只會成為敵人。與其如此，倒不如做你懷中的那隻寵物，至少是可愛迷人的。當然，不是所有的動物都如此幸運。這裏產生一個有趣的問題：同樣是動物，為何有些動物變成食客口中的食物，有些卻成為情人懷裏的寵物，甚至能夠承繼鉅額遺產呢？本文嘗試從佛法的角度，來解釋後面這種現象，再說明持戒的重要。
煩惱習氣不同，招感的因緣果報亦不同
喵星人、汪星人實確十分可愛，但就佛法的觀點上說，牠們屬畜類眾生，處於三惡趣之中。牠們之所以招感這樣的生命形態，是因為愚痴心過重。
大體而言，佛教將眾生的煩惱歸納成三類——貪、瞋、痴。雖然眾生都具有這三種煩惱，但就眾生的習氣而言，有些眾生貪心偏重，有的眾生則是瞋心較強，有些眾生卻是痴心較盛。
眾生煩惱習氣偏重的不同，所招感的果報也不同。一般而言，貪心重的眾生，由於貪圖利益而不捨得布施，這類人死後多數投生在餓鬼道中；瞋心重的眾生，因瞋火過盛而時常傷害他人，故這類眾生死後，多數墮入地獄受苦；而愚痴重的眾生，因為顛倒是非，撥無因果，這類眾生於命終之後，多數投生在畜生道中受愚痴的果報[1]。
以染汙心來修善的過患
受愚痴報的畜生雖處在惡趣之中，但有些畜生卻很富有，過的生活比起許多人還幸福千倍。佛教認為，這些寵物富豪也是從布施中來的，只是牠們的過去生，是以染汙心來布施；雖然也會產生富貴的果報，但由於動機不清淨，所以得到的果報也是染汙的。佛教稱這種染汙的果報為「不淨果」。
由於這種果報是染汙的，所以不能得尊貴身，而是以卑賤的色身，來受用這些富貴的果報。譬如說投生做老佛爺的愛貓——既得到他生前的寵愛，又承繼他死後的遺產。雖然丘比特的福報也是從布施中來，但變成一隻貓，這種果報卻不是尊貴的。再者畜生身難以修行，享福的時候固然悠哉，但往往在福報享盡後，又繼續墮落，隨業流轉。那麼我們應如何避免受不淨果呢？
要避免受不淨果，我們先要了解促成這種果報的原因——染汙心。所謂「染汙心」大抵是指一種不單純、與欲望相應的心。帶著染汙心去布施行善，其所追求的也只是一種不清淨的五欲果報——財、色、名、食、睡。換言之，即是希望藉由布施的善行，來獲得更多的回報。這是一種「以利求利」的動機，以這種不清淨的心態來行善，所以來世獲不淨果。
如獮猴和母雞一般的心需要戒來調伏
布施對我們會產生甚麼影響，心態是十分關鍵的因素。蕅益大師（1599-1655）在《靈峰宗論》說道：「諸法無性，盡隨心轉。心為名利，一切法趣名利；心為菩提，一切法趣菩提。」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說，當我們去造作一件事時，譬如說布施，它會對我們產生甚麼影響，其實並不是絕對的，而是「盡隨心轉」，也就是看我們在行布施時的心態與動機。如果是為了名利，後續而來的就是一種雜染的果報；如果是為了成佛，所成就的便是大乘的菩提功德。
如果覺得以上的說明過於抽象，我們或許再來看看印光大師（1862-1940）在《文鈔》中的生動譬喻：佛陀和魔王在因地時，都做了很多善業，為甚麼佛陀做的善業，結果變成一個萬德莊嚴的佛；而魔王所做的善業，卻變成是一種雜染的果報呢？
印光大師舉例說明，這就像牛喝水，和蛇喝水一樣。牛以調柔心去喝水，所以水變成了牛奶；蛇雖然也喝水，但卻是以一種瞋心去喝，結果水轉成了毒液。為甚麼同樣是水，牛喝了變成牛奶，蛇喝了卻變成毒液呢？因為心態不同。
心在我們的行為果報中，扮演著如此重要的作用。然而，我們對於心的活動，卻不容易掌握，佛法形容人的心像「獮猴跳樹」一般，捨棄這一樹枝，旋即又執取另一樹枝；又像母雞帶小雞一樣，一天到晚在地上東啄一嘴，西啄一嘴，終日忙著找東西吃，永遠沒吃不飽似的。要調伏這顆如獮猴或母雞般的散亂心，我們需要依靠持戒。
如果我們的身語意沒有依戒律的引導，即使偶爾會行善布施，但本質上還是染汙的，即便是作了善業，仍會流落到畜生道中，去受用那種不淨果。換句話說，如果我們只修習善法，而不修心，表面上看起來修了許多善業，但內心的煩惱卻沒對治、調伏，最終還是變成輪迴的因，或招感一種染汙的不淨果。
延伸閱讀
參考資料
淨界法師（2015）：《菩薩戒修學法要》，香港佛教青年協會。
濟群法師（2015）：〈墮落到畜生道的原因〉。
[1] 這是一種概要式的說法。讀者若想知道相關議題的詳細論述，可參考《十善業道經》、《原人論發微錄》、《入中論善顯密意疏》等經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