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伽是否消極者(下)

(續上期)

出家人久居郊野,為甚麼不覺得煩悶?因為他們另有積極的一面。一般人在這個環境之下,不知找些甚麼工作,終日無所事事。但有些佛教徒卻忙得沒有剃髮與剪指甲時間。他們晚上十時養息,中夜醒時仍要起身用功,困時再睡,凌晨四時起床早課,早粥之後或拜佛、或誦經、或念佛、或參禪。總之,目標在於了生脫死,跳出三界,必須勇猛精進,因而終日沒有空餘時間。正如唐代洞山良价禪師所謂︰「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由於精神有所寄託,所以雖居深山數十年,亦不覺寂寞。

山居的佛教徒,尚且不能說他們是消極;那些住在市區裏,忙於興辦教育、文化、醫院、安老院、慈幼院,講經說法,度人行十善,以利生為事業,弘法是家務的人,能說他們是消極嗎?雖然有少數人,應酬超度佛事,也因佛教徒需求,想藉誦經功德,使親人眷屬,消災免難,增福延壽。更有非佛教徒,由於住宅災禍迭次發生,或鬼怪作祟。如某年政府運輸署,以及跑馬場鬧鬼,亦時有恭請高

僧前往誦經,為其解怨釋結,縱未能盡化戾氣為祥和,當念經後,也可令其有所安慰。由此看來,縱然是應酬僧,對世人也有莫大裨益。

世俗人絕大多數要男婚女嫁,生兒育女,迫不得已而去披星戴月,謀求生計,如不積極,衣食住行便成問題。但對於吃齋念佛,打坐參禪,了生脫死,那就不感興趣了,偶有空暇,也要以看電影與打麻雀為消遣。總之,他們的積極是在物質方面,而在修心養性方面,肯定是消極的。

出家人既不要男婚女嫁,當然就不會生兒育女,全無家庭累贅,五代後梁布袋和尚所謂︰「一缽千家飯,孤身萬里遊。」古德又云︰「見到山門就是家。」食住不成問題,衣以百衲,行以步替,衣食住行,均已解決,試問還要為誰人忙碌?為誰人憂愁?因此不必積極的去追求物質,始被誤解為消極。

出家人,要出三界家,要了脫生死,行起來實在不易,由於我人從無始來,七情六欲,習染已深,並非一朝一夕可斷,雖難斷也要斷,誠如一人與萬人敵。如《華嚴經》卷二十九〈普賢行願品〉所謂:「難行能行,難忍能忍。」講了生死,談何容易?道心稍有不堅,即墮入五欲坑。

出家人除嚴守小乘戒二百五十條,大乘戒十重四十八輕外,還有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如果不積極地去受持,則了生脫死與你無分。唐代道欽禪師云︰「出家乃大丈夫之事,非將相所能為。」即此義也。

世人往往喜說出家人有毛病,事實上,僧侶仍是博地凡夫,正在學習聖賢的行徑,能學多少就算多少,等於小兒才學行路,站起腳來,一定會東倒西歪,誰敢保證他們不出毛病,假使真的學到無毛病時,那就成了聖人。六祖惠能大師云︰「若真修道人,不見世間過,若見他人非,

自非卻是左。」意思是說,見到他人之過,即是自己

之非,若要作個真正有學養之人,應當時常檢討自己才是。

出家人也分兩部分,一部分人住在深山古廟,埋頭苦修,或打坐參禪,或誦經念佛,如此不能說他們是消極避世。比如一些讀書人,首先要培育和充實自己的學問,將來一旦學成之後,始能為社會服務。出家人也是如此,住在深山苦修,一旦有所成就時,就要下山弘法利生。舉例就有香港的聖一法師、妙蓮法師,台灣有印順法師、聖嚴法師,早年在深山閉關苦修多年,現今已經下山深入社會,講經說法,正在實踐「利生為事業,弘法是家務」的菩薩事業。

另有一部分出家人精通佛法,不住深山苦修,發願先度化眾生。佛經有說︰「自己未度,能度人者,菩薩發心。」因此創辦教育,興建醫院,發揚文化,建安老院,演講佛法,度人持五戒,修十善,淨化社會,移風易俗,提倡人間淨土,終日忙的不可開交。如洗塵法師創辦了多間佛教學校,妙法寺舉辦了將近二十年的八關齋戒及短期出家,這都是洗塵法師之力,因為妙法寺就是他老人家一手創建的,你們見到妙法寺這樣宏大,就會想象到洗塵法師的氣魄如何偉大了。可惜法師已經辛苦得累倒了,若不然,洗塵法師在這十年中,能為佛教創造更多事業,香港佛教的發展當不僅此而已,可能遠超現在的興盛。

要弘揚佛法真是匹夫有責,從洗塵法師的成功,我可確信,祇要有大願力,有大行力,有大才智,一定可以把香港佛教振興起來,三寶弟子,能不發願,能不發奮,努力求上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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