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尊在《無量壽經》主動帶出極樂世界胎生和化生問題
既知阿彌陀佛的四十八願沒有提及三輩九品,釋尊又為何主動帶出「胎生」這個問題來呢?話說在《無量壽經》末段,釋尊主動向阿難問道:「彼國人民有胎生者,汝復見不?」顯然「胎生」,即蓮華未開者,在極樂國土亦不普遍,要稍為留意才找得到,故釋尊刻意向阿難提問。
阿難淡淡然答「見」,並說出所見的境況:「其胎生者,所處宮殿,或百由旬,或五百由旬,各於其中受諸快樂,如忉利天,亦皆自然。」原來,胎生者住在極樂世界大大小小的宮殿內,雖然不能隨意遊歷,但仍自然地享受諸樂,生活如忉利天的天人一樣。
阿難尊者不以為意,亦不再跟進釋尊的提問,反而彌勒菩薩隨即問佛陀:極樂世界的眾生理應蓮華敷開,自然化生,何故有些蓮華含苞待敷,喻若胎生呢?釋尊解釋云:「若有眾生,以疑惑心,修諸功德,願生彼國,不了佛智、不思議智、不可稱智、大乘廣智、無等無倫最上勝智。於此諸智,疑惑不信;然猶信罪福,修習善本,願生其國。此諸眾生,生彼宮殿,壽五百歲,常不見佛,不聞經法,不見菩薩聲聞聖眾。是故於彼國土,謂之胎生。」
「胎生」的因由──不了佛智(疑信),猶信罪福(雜修)
甚麼是「以疑惑心,修諸功德,願生彼國,不了佛智」?前文說及阿彌陀佛成就第十八願,眾生本應至心信樂,全信佛智,簡簡單單地稱念彌陀名號,全心念佛,乃至一念,即可乘佛願力而得生淨土。行者若以此本願相應的行動來求生淨土,充分表現他對佛願的深信之心、對佛力的完全信賴、對佛智的絕對信任。
反之,行者若以此本願不相應的行動,即以自修持力修諸功德──雜修雜行,並冀求藉此功德,迴願求生淨土,則是不順佛本願、不仗佛本願力、不了佛智,疑信佛力矣;所以,他們縱使有緣得生,還是含華未出,住胎待敷。
我們若不依上文下理去解讀彌陀的本願,或許會不認同自力「修諸功德」被視為對佛智疑惑不信,成為往生淨土的絆腳石;那麼,若我們依文解字,又必將此句誤解讀成:修諸功德者,若有疑惑心是胎生,若沒有疑惑心則化生,即沒法真正理解淨土法門的要義──佛力救度。
又甚麼是「於此諸智,疑惑不信;然猶信罪福,修習善本,願生其國」?既然疑惑不信,不了佛智,即猶相信娑婆世界的因果業力,思善思惡,計較罪福等,還想修三福──世福、戒福和行福,藉此薰修善根和積諸德本,欲以此功德──不實功德,迴願求生淨土。當然,他們還執著世間的因果業力,即不相信佛本願力、六字洪名及名號功德──真實功德等,即不相信可以一向專稱佛名而得生。
信疑之心、專雜之行,釐定化生和胎生之別
善導大師在《觀經四帖疏》的「地觀」釋云:「明修因正念,不得雜疑。雖得往生,含華未出,或生邊界,或墮宮胎;或因大悲菩薩入開華三昧,疑障乃除,宮華開發,身相顯然,法侶攜將遊於佛會。」可知「胎生」的成因是雜疑,即不修淨土生因──一向專稱彌陀佛名,失去此正念而疑惑,因疑惑而雜修雜行,如《無量壽經》所述。
歸納來說,「胎生」者,只是行者生彼國後,「自心」不了佛智而有疑,猶信「自力」業報罪福而雜修。既因不明了信佛智,猶在因果罪福方面生分別心,則未能證無生法忍,沒法華開見佛而頓入報土,只好暫時處於蓮苞或胎宮,故名「胎生」,未正式生下來。
言「生」者,就真真正正生下來了,即證無生法忍、華開、見佛、入報也。故知專雜之行、信疑之心來釐定化生和胎生之別。
就淨土法門而言,信和專、疑和雜,基本上是同一樣的東西。若然行者修因正念,即深信佛願,稱名必生,自然一向專稱佛名,不夾雜餘行,不夾雜餘佛。除名號功德外,不夾雜其餘功德。
反之,疑信佛願,不單憑稱名及其功德,自然修諸功德,以期憑萬行迴願求生,福慧增長,除罪障,消惡業,夾雜餘行,夾雜餘佛,力求蓮生上品。三輩九品機眾以三福為往生正因,九品為往生正行,顯然是雜修,對阿彌陀佛的本願和名號有疑障。
但有三輩九品機眾發三種心──至誠心、深心、迴向發願心,以三心為往生正因,念佛為往生正行,顯然是專修,對阿彌陀佛的本願和名號有信心,一心專稱佛名,必生無疑。
然下品下生者乘第十八願得生,原則上是化生入報土。至於入胎與否,完全取決得生者信疑。十二大劫,並非定論,而是釋尊方便說,抑止願生淨土者不應背覺合塵、背善合惡而已,日後再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