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友兼工作拍檔Kenny(化名),從相識至今,在靈性道上已同行了20多年,彼此間有著深厚的信任。近年,由於我們合作共事,而形成一個「協議」或默契:就是不論誰碰撞了誰,都要以正念和非暴力溝通來作坦誠分享,並從中學習,支持彼此的心靈成長。
這裏我分享兩個經驗,一個是我碰撞了他,另一個是他碰撞了我。藉著探討、分享此兩件事,我們發現了很多溝通的盲點。限於篇幅,這裏只聚焦於「只解決、欠連結」的這個溝通盲點。
事件一:
「2020年年初,因疫情的關係,我們(包括我和Kenny)一個六人小組每星期在Zoom共聚一次,組員都感到這個共修很療癒與滋養。後來疫情好轉,我的工作坊陸續轉為實體,工作開始繁忙。某次聚會後,正當大家約下次見面日子時,我說:『我沒有時間,我只能兩星期與大家見面一次。』我簡單述説了原因。當時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說甚麼,然後散會去了⋯⋯」摘自《非暴力正念溝通:活出生命力量》頁184(註:書中我們探索了溝通中「不表達」的影響,讀者如有興趣,可自行閱讀。)
看,我當時就是只提出了方案:「我只能兩星期與大家見一次面。」我提出:「由每星期一次聚會改為兩星期聚會一次」的解決方法,卻沒有情感上的連結。事隔兩個多月後,我與Kenny傾談時,才知道他原來一直不滿我擅作主張。
事件二:
剛發生在上星期三( 2022年1月5日),當天上午,我和Kenny正準備1月8日舉辦的《「非暴力正念溝通 活出生命力量」個人成長課程一一活在慈悲與連結中》。在準備的過程中,我們感到非常滿足和喜悅⋯⋯
黃昏時,我得知政府將於1月7日開始新一輪收緊社交距離的防疫措施,維持14天,直到1月20日。有見及此,我立刻與Fr. Chris(課程的另一位導師)商量,他建議改為網上授課。我未決定,因我想聽取每一個團隊成員的意見。
剛好當天我約了寶姨(蔡寶瓊教授,我們的課程翻譯)晚膳,她也覺得可能改為網課更令人安心。之後,正當我準備與Kenny 聯絡時,卻收到他的WhatsApp 訊息:「Christine :目前疫情情況,我亦害怕受到感染,(二十多人在工作坊的地方,地方不算大)所以我決定今星期六不來工作坊,我做這個決定並不容易,希望你能諒解我。」
收到這個信息時,說實在,我感到愕然和不舒服,雖然我們已傾向轉實體為Zoom。當下我出現想法:「在這個危急時期,為甚麼不跟我們商量而自行決定?課堂設計中,我們要一起做角色扮演的,如果他不出席,這部分我怎麼辦?」此外,還有一種被遺棄的想法。幸好我最近做了近二十天的靜修,我當時的心較開放,較有承載力。我感到平伏下來後,便致電給他說:「我收到你的訊息,你感到擔心,你決定星期六不出席工作坊,因你很需要安全和保護,是不是?」他回答說:「我們二、三十人聚集在一個密封的空間,我擔心疫情。」我表示明白他的擔心,同時我也向他表達我收到他的訊息後的感受,我說:「當我收到你的信息時,我感到愕然、震驚和不舒服,正是因為大家處於危機中,我更需要支持。如果你能在作決定之前,先跟我們商量,我想我會感到舒服一點。」說時,我不舒服的情緒又再浮現,但我卻沒有被牽扯,能夠清晰地表達了我的想法、感受和需要。說後,我放下了,將精力專注去處理各種轉變。把課堂從實體轉為Zoom上課,我們需要重新備課,才能喜悅地重新開始。星期六上完課後,我們相約星期天詳談此事。
我們坦誠詳談,本著學習的心態而探索,結果發現了我們前所未覺的溝通盲點。其中的一個大發現是,我們的溝通其實不是真正的溝通。溝通是雙向的,而我們卻只單向通知對方--沒有過程,沒有商量,沒有連結,只向對方說出自己所想的,沒有給對方參與。在「事件一」中,我只通知大家,我想由一個星期聚會一次改為兩個星期一次。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前,我沒有清晰表達我內在的感受和需要,也沒讓大家表達各自的感受和需要,我只提出了自己的決定,沒有連結在先。Kenny感到不舒服,是因為他連結和受尊重的需要沒有得到滿足。在「事件二」中, Kenny自行作了決定,沒有事前跟我商量,彼此沒有連結,我亦因為我的需要、連結和支持沒有得到滿足,所以感到愕然和不舒服。如果我們能夠連結彼此,表達自己的感受和需要,也讓或幫助對方表達感受和需要,連结和確認,然後一起去尋找能滿足彼此的方案,這個過程,才是真正溝通。
非暴力溝通創辦人馬歇爾博士在《非暴力溝通愛的語言》(頁120)中提到:
·「在提出真正的請求時,也必須知道自己的目的何在。如果只是想要改變別人,或達到自己的目的,非暴力溝通並非適當的工具。」
·「我們之所以使用非暴力溝通,是為了讓別人在心甘情願並且充滿善意的情況下,自願作出改變。」
·「非暴力溝通的目的是讓人們能夠建立一種彼此坦誠而且相互同理的關係。」
溝通盲點:只解決,欠連結!
真正溝通:先連結,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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