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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佛教元素的禪修是得是失?(下)

(續上期)

聖嚴法師在《禪的智慧》書中講述治療師在一些心理治療中,「(通過)與病人對話,以便找出病人心裡所發生的事,雙方都想要瞭解問題。(他們)會試著把病人的病症和自己所熟悉、接受的訓練的系統、理論連接起來,以判定病人的問題。」[1]

心理治療是否足可解釋病人的疑惑呢?

法師覺得這並不一定可靠,「因為每個人的生平、經驗都不一樣。治療師也許相信他們的分析和方法是客觀的,但他們也許是錯誤的。[…]人們接受心理治療之後,可能覺得輕鬆、安慰;但是問題可能並沒有解決,只是得到短暫的紆解。[…]再者,完全依賴科學也是有限的,因為世間存在著許多無法測量、觀察的事物。比方說,面對來自業力或魔障的問題時,治療師的理論可能就不管用。」[2]

文中信眾的回應很好:「心理治療是在小我或自我的領域。它對我有用,幫助我度過日常的問題,但我不能只靠治療過日子。那就像是在黑屋子裡跌跌撞撞,心理治療可能給我一些方向,但我還是在一間堆滿東西的黑屋子裡。」[3] 如果只是察覺心內問題,人可能仍然不知所措,繼續受到干擾,甚至惡化。我們需要更多的指引和幫助。

聖嚴法師在同書以有寄生蟲在人身上吸血為例。「如果發現身上滿是這種寄生蟲,一種處理方式就是一隻隻抓,那要花很多的時間和氣力,[又]會失去多少血了;另一種簡單得多的解決方式就是撒鹽,讓所有的寄生蟲一次脫盡。禪的方法就像用鹽治寄生蟲,一次治療整個人,而不是針對單一的問題。[…]心理問題也可能像這樣,以為已經解決了一個問題,結果這個問題卻以另一種形式或更多種形式出現。另一個附帶的危險就是,寄生蟲可能會傳染給治療師。所以,更好、更簡單的方式,就是撒鹽,深入根本的問題,也就是我執。」[4]

除了考慮到以上佛法禪修種種的長處,值得我們推廣,佛弟子的責任是保護佛法的形象,及增加大眾學法的因緣。

筆者同意唐秀連居士的看法:「[沒有佛教元素的禪修課程]難免予人一個片面的印象,認為禪修的最大效益,是幫助人們從現實生活中緊繃的工作壓力、人際關係的挫敗、精神疾病等綑綁解放出來。然而在世俗目的以外,禪修在出世間的修證路上所擔當的啟導性角色,卻遭到有意或無意的漠視。」[5]

果醒法師在《楞嚴禪心》提到禪很重要的特色:「一般希望把不好的感覺轉成好的感覺,把波動的情緒轉為平靜,剛開始學佛的人,也往往以此為目標。禪,則是從現象看到無我的空性,並非改變現象,也不只是改變心態,真正要轉化的是錯誤認知。」[6] 可見佛教禪修更能徹底解除煩惱,不容忽視。

筆者覺得佛弟子弘法時,可要多作契理與契機、「求真」與「適今」的反省。正如莊春江在《印度佛教思想史要略》一文的結論:「如果在契機中,忘失了契理;在擁抱群眾中,沒有能夠影響群眾,走向放棄『有我』,以及走向去除貪、瞋、癡的解脫道,那麼,這樣的契機,這樣的方便,與外道何異,與佛法何干?從整個印度佛教思想史的演變,我們看到的是,契機與方便(適應)的蓬勃發展,契理與第一義諦的凋零萎縮。如果說契理與契機,在互相衝突中,難以兼得時,放棄契理,無異宣告與佛法無關,終究還是失去為介紹佛法而契機的最初用意。」[7]

果醒法師曾訴說他們在美國弘法的難處:當地國民不易接受僧人。因此,曾有多位很精進的出家人選擇了還俗,改以大學學者或心靈輔導專家身份,並轉接地以非佛教用語去弘揚佛法,可見各地各人與佛的因緣,深淺不同。我們身在佛法普遍得到大眾接受的亞洲,相對地與佛法的緣分較為深厚,不但要多學佛法,切忌妄自菲薄或以少為足;另外,多向大眾講解佛法的好處,介紹學佛的方法、階段及目標,才算珍惜此生難得學佛的福報。

聖嚴法師早於沙彌時期,即深感:「佛法這麼好,知道的人那麼少,誤解的人那麼多。」他一生的願行就是和多些人分享正信的佛法――佛弟子不但藉此回報佛恩,亦是與大眾共享隨法修行的樂事!


[1]聖嚴法師:《禪的智慧》(法鼓文化,台灣台北),251頁。

[2]同書,同頁。

[3]同書,254頁。

[4]同書, 252-253頁。

[5]唐秀連:世俗正念後來居上,佛教正念隱而未發──談正念現象與佛教禪修的理性化趨勢

[6]果醒法師:《楞嚴禪心》(法鼓文化,台灣台北),078頁。

[7]莊春江:印度佛教思想史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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