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緬甸賑災時,其中有一趟是到孤兒院發放文具與奉獻關懷的行動。這間由一位比丘尼創辦的孤兒院,坐落於郊外的稻田中央。比丘尼本是孤兒出身,將心比心,所以深懂親情的可貴。她也強調“再窮也不能窮教育”的理念,而連同幾位老師承擔著孤兒們的教學。
這棟兩層樓高,長方形的木屋,簡單但打理得窗明几淨。樓下是起居室和廚房,樓上則是佛堂,也是課室。院裡有整百位的孤兒,都是以修女特麗莎當年“見一個,就收容一個”的方式,慢慢集合起來的。大部分都是就學年齡的兒童,宛如一間小學堂。有幾位還在襁褓中,牙牙學語的寶寶。
唱歌跳舞本就可以跨越國界,是打破語言障礙的最佳方案,當然也是義工們的拿手好戲。而我,只會跟著小瓜們搖頭擺腦,像隻搞笑的人猿。載歌載舞後,大家就喜眉笑眼地鬧成一團了。醫療團隊也趕緊在後方開檔,為孩子們看診。專長兒科的黃醫生就有機會大顯身手了。她以一貫親切的笑容看診, 汗流浹背地做得不亦樂乎。
老師們細心地在藥包上寫上孩子的名字和註明藥物的分量。老師們能用父母心,去疼惜與教導別人的孩子,是何等的發心啊!不僅如此,老師們還對每個孤兒的身世都瞭如指掌。比如說某某是從菜市撿回來的,而某某又是從垃圾堆、野狗嘴裡爭搶回來的。想著老師們能甘心默默地付出, 而政要人物蜻蜓點水般走過,卻要敲鑼打鼓放煙花迎接的場面,感慨繫之。
間中看見一位小腿糜爛的女孩。在為她清理傷口時,她不呻吟,眉頭也不皺一下,反倒叫人疼惜。在困境中成長的孩子,早已沒有撒嬌的權力了。她不時重複地向老師發問,老師卻暗示她閉嘴。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找義工來作翻譯。
原來這女孩在問:“ 你們還會再來嗎?”我不解。那女孩又嘰里咕嚕說了些,表示她們還有很多歌舞要呈獻,希望我們能再來觀賞。
端詳著她那天真無邪的臉孔,和那閃亮眼眸裡的期待,我於心何忍,一時答不上腔。我只能荒腔走板地為他們唱了幾首忘了大半歌詞的童謠,而他們卻要把他們的僅有,讓我們全都帶走。
她那份赤子之心,深深地打動了我。一股莫名的感動忽然湧上心頭。我強忍著不讓淚滴破壞了氣氛,然而,她的笑顏在我的視線裡,卻逐漸模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