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將離開人世,大家保重!」她是一位癌症晚期的80多歲婆婆,她希望在離世前向曾關心她的義工們道別。我們心中唯一的希望是她能舒舒服服地離開。
當初,婆婆是由社區組織轉介給我們義工小組進行家訪。記得第一次到達婆婆家時,叩門沒人應,卻聽到屋裏有動靜,我們確定她在家,便在門外默默地等候,等了五分鐘,門才打開。我們自我介紹並道明來意,婆婆便熱情地招呼我們進屋。
婆婆獨居,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需長時間臥床,還好日常起居仍可自理,她的兒子也經常來探望她。她的飲食很簡單,加上受病情影響,平常也沒甚麽胃口,通常是一隻雞蛋、半條香蕉或麥片便是一頓飯;即使是她最喜歡的咖啡,現在也只能喝半杯。
傾談時,婆婆不時會「唉!唉!」地嘆氣,我們感覺到她面對病苦的無奈。對於婆婆的病,醫生主要是紓緩她的症狀。婆婆瞭解自己的病情,選擇不住院,寧願在家裏休息感覺更自在一點,覆診時才叫兒子陪同。
每次探訪的話題總離不開粵曲,「我今獨抱琵琶望。盡把哀音訴,嘆息別故鄉……」偶爾婆婆還會在我們面前展露歌喉,我和搭檔馬上變成婆婆的「粉絲」,聆聽她悠揚悅耳的歌聲。婆婆家中收藏很多她年輕時粉墨登場的照片,不時拿著照片和我們分享以前登台演唱粵曲的點滴,這是婆婆最陶醉的時刻。
平時婆婆是坐在床上和我們傾談,當看到她面露疲倦模樣,便讓她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這時,婆婆便會按下卡式錄音機播放她演唱的粵曲,原來她錄製了許多卡式錄音帶,平日最大的消遣便是回味昔日登台演唱的璀璨歲月。
大多數人是哭著來到這個世界,離開時總得要開開心心地笑著走!能與婆婆一起懷緬她快樂的時光是我的榮幸,祝願她此生終結後得以往生光明善處,在沒有病苦的世界裏唱出悅耳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