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諦
那麼為甚麼有這樣的苦？這就是集諦要解決的問題。苦諦主要講的是甚麼？主要是對人生現象的客觀的、單純性的描述或者描摹。但是集諦就不一樣，它是你在知道苦因之後仍沒有停止，而是去分析它是甚麼原因。佛陀把這種原因歸到渴愛上，或者歸到愛欲上。渴愛也好，貪愛也好，愛欲也好。其實就是我們對外在經驗對象的執取，也就是現在網路流行語說的執念。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生命的本質是甚麼？生命的本質就是以愛欲為中心的大苦蘊集。我們所有的生命就是，不斷的貪著，在吃喝玩樂等生命過程中的每一個點，然後是色受想行識，貪圖五蘊的種種東西。但是佛教在《四聖諦經》還有《分別聖諦經》中，一般會把苦生起的原因僅僅歸於愛欲，但是其實愛欲背後代表的是甚麼？我們說佛教不講第一因，絕對沒有一個唯一的原因，生起苦不是唯一的原因，為甚麼？因為我們有了愛欲，才有了後有，有了後有我們才有生老病死，才有輪回的。所以愛欲不是起點，愛欲也不是終點。
熟讀《阿含經》的人都知道，不同的經典對集諦都有不同的解釋，這可能就不是愛欲那麼簡單了。貪嗔痴慢疑等不正見是集諦，一切不善法是集諦，三不善根是集諦等等。為甚麼這兩部經裏邊僅僅說愛欲？因為愛欲是所有不善業的助緣，離開愛欲的只有助緣，你自然就沒有執取，沒有執取，自然沒有業，業不成，自然是沒有苦果的。
所以這個是甚麼？這個其實就是緣起法。佛陀告訴你，這個東西是怎麼產生的。緣起法是甚麼？就是世界上所有的存在，包括世界本身，它都是由因緣和合而成的一個結果。因緣的聚或者因緣的散，才造成了我們所有現象的存在或者消失。
我們的苦也是一種現象，苦也是一種存在，苦的存在是因為有愛欲的產生。如果愛欲散了，就像佛陀有一個典型的比喻，在滅苦的過程中，落實到愛欲的層面上時。佛陀說，就像燒柴一樣的，加一捆、加十捆、加百捆、加千捆柴一直燒，這個火會燒的長夜不息。我們的苦的火和愛欲也是一樣的，你一直在執著於這個、執著於那個，對這個放不下、對那個放不下，都產生種種的愛欲，就像加柴一樣的。眾生的苦，生命中的苦的火焰是一直燒下去的。
我們想讓火堆滅掉是怎麼辦呢？不再加柴，不再加愛欲之柴，那我們的苦自然是會滅掉的。所以從這個層面上來講，佛陀講苦諦和集諦，嚴格意義上來講就是要告訴我們如實知。等一下講涅槃的時候，我們也會講如實知，也就是說，我們能夠如實地知道苦和苦的起因，如實地去觀察問題、解決問題，所有的煩惱就沒有立足之地了，自然就能夠把苦滅了。
在四諦裏邊，佛陀為甚麼不先講道諦和滅諦，而是先講苦諦和集諦呢？這是有一定原因的。第一個原因就是想讓我們明白，苦諦和集諦到底在講甚麼。另一個原因就是想讓我們明白，苦諦和集諦之間的關係。佛陀之所以講集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說明，集諦和苦諦之間的關係：苦是果，集是因。
滅諦
這就像公司要開發一個專案一樣，首先要看到這個專案在市場上是緊缺的，然後我們再去想怎麼樣去解決這個問題。佛陀就是從這種問題意識出發，並總結自己在滅苦過程中的一些經驗，然後給娑婆世界苦海輪迴的眾生，點燃一盞解脫的明燈，也就是給我們一絲曙光。一個是讓我們能看到苦滅的希望，二個是為滅苦做導航，這個就是滅諦裏面所講的內容。
剛才介紹苦諦說的是眾生有苦，原因是甚麼？因為眾生對無常世界的渴愛與執取。那麼滅諦之所以能夠證得，是因為我們對渴愛的捨離。如果我們把渴愛給消滅了，就像現在對待新冠病毒一樣，我們把這個病毒給消滅了，所謂的新冠肺炎自然就不存在了。如果能夠把因中斷，果自然也就不呈現了。
其實就是我們所講的苦滅。苦滅是甚麼？苦滅就是對愛欲，當然它不僅僅是愛欲，愛欲是整個鏈條之一。要滅除我們的愛欲，最終達到苦滅的境界。苦滅是印度宗教，包括所有的宗教都希望達到的一種境界。
這種苦滅可能在不同宗教對苦、對苦滅、滅苦的方法都是有差別的。但是佛教認為苦滅一定是證得阿羅漢果的，一定是達到涅槃的境界的，說明愛欲是可以被滅盡的，說明我們是有解決的辦法的。其實它也是造成我們痛苦的原因，那我們如果能夠終止貪愛，痛苦自然就終止了。按苦集滅道，四聖諦所提供的，這個應該是唯一的方法。
但是其實我們每個人每天的努力為的是甚麼？不就是希望生活美好，身邊充滿所有美妙的聲音、美妙的氣味、美妙的顏色。我們在公司之間，通過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國與國之間甚至通過戰爭來達成這一目的，但是我們始終沒有辦法解決，達到這種滅苦境界的境界，為甚麼？因為我們是從果上下手，佛陀是從因上下手的。為甚麼？因為苦如何滅呢？我們找到一個重點，為甚麼無常世界能夠引發苦，能夠使這種苦受顯現？
是因為我們注入了愛欲之火，我們注入了愛欲之柴，我們說的滅苦，重點不在去阻斷無常或者阻止無常，或者是隔離無常，重點是我們要致使苦受身體的傾向沒有辦法先發，也就是傾向的主要原因是甚麼？就是我們所說的渴愛，而不是斷除無常。在這一點上，佛陀其實是最好的一個證明。
我們一旦揭示了生命的本質之後，是甚麼就不重要。為甚麼？佛陀揭示生命的本質是苦的，苦的產生的因是集，那也就是說人生是苦，渴愛是集，渴愛是原因，告訴我們是甚麼，我們明白是甚麼之後。其實是甚麼就不重要了，接下來重要的是怎樣去做。我們現在很多學佛的人僅僅停留在是甚麼的追問上，可能用一生的時間在追問是甚麼。比如學習不同的經典。這個法師講經我也聽，那個講經法師我也聽，一直在追求這個是甚麼的問題，而不落實到怎麼樣去做的問題。
（待續）
「佛教基礎知識系列講座」由珠海學院佛學研究中心、智度會弘法慈善基金會、香港佛教僧伽聯合會、香港寶蓮禪寺聯合舉辦，旭日慈善基金會贊助。本次講座實錄，由陳浩、彭瑩整理，薇寧、寶山校對。佛門網獲珠海學院佛學研究中心授權刊載，特此鳴謝。標題為編輯所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