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尊者被譽為「多聞第一」,擔任佛陀的常隨侍者長達二十五年。在這段漫長的時光裏,阿難無微不至地照顧佛陀,亦終日不倦地教導四眾。除此之外,阿難就像是一位「專業調解員」,善於危機處理,幫助佛陀和數千名僧眾順利溝通。本文將分享阿難尊者的一些趣事,以讓大眾對尊者有一番正確的認識。
首次安居便證入初果
阿難尊者的父親甘露飯王,是佛陀父親淨飯王的兄弟。換言之,阿難與佛陀二人是堂兄弟。阿難與佛陀雖有血緣關係,但他並沒有仗恃這種關係,等待佛陀的救贖而疏於修行。
曾經有位優陀夷比丘對阿難作出類似的批評。有次阿難問佛陀,佛陀的聲音在宇宙中會傳多遠。佛陀回答,諸佛是不可測度的,可以傳至一千世界那麼遠,甚至比三千世界更遠。諸佛可以放光穿越那些世界,他們的聲音可以去到那裏,讓住在那些世界的眾生都能聽到。
阿難對此感到幸運,他說:「我真是幸運,有個如此具大力量的無上師!」優陀夷比丘聽到,立馬喝斥阿難:「你有這樣巨大力量的大師,跟你有何相干?」這比丘的意思是,阿難只看到佛陀的偉大,卻忽略了自己的真正利益——覺悟。
佛陀知道這件事情後,連忙向優陀夷解釋,阿難不是這樣的人,並預言阿難在此生就能證得究竟解脫。佛陀之所以在阿難面前作出這樣的預言,是因為他知道阿難的為人,並不會因為對佛語的廣大而疏於修行。
事實上,阿難是一位精進修行的比丘。三十七歲時,阿難與他的兄弟阿那律在佛陀的座下出家,出家後不久的一次雨夏安居,阿難很快便證入流果。後來阿難尊者表示,在這次的修行期間,富樓那尊者對他的幫助最大。當阿難尊者聽到富樓那尊者解說五蘊與「我」的關係時,他便能深入洞悉五蘊無常、苦、無我的本質,達到入流果。
來自佛陀的讚美
阿難尊者除了用功修行,他亦是一位擅長說法的老師。佛陀在說法時,有時會先對比丘們做一段簡短扼要的開示,然後就回到自己的寮房。佛陀的用意似乎是,要讓比丘們先自行思惟、梳理他話中的意思。
這時候,許多比丘都會去找「議論第一」的大迦旃延尊者救助,如果尊者沒在,大家就會去找阿難。然後,阿難就會耐心、詳細地解釋佛陀的開示。比丘們聽完後,會去告訴佛陀。佛陀總是會回答說:「比丘們!阿難是智者,深入法藏。如果你們來問我這些問題,我的回答還是跟阿難一樣,就是那個意思,所以你們應該將它牢記在心。」
阿難之所以擅長說法,是因為他能徹底通達「法」的意涵。有一次,一個在家弟子向佛陀請教,他說:「世尊!我對『佛』和『僧』禮敬後,應該如何禮敬『法』?」這是因為佛住世時,「法」還沒被記錄為文字。佛陀於是回答他:「善男子!如果你想禮敬『法』,就去禮敬佛法司庫——阿難。」
總之,阿難不但精進修行,還擅長說法。雖然那時他還沒證入阿羅漢果,但佛陀卻表示,要找到智慧和他一樣相同的,並不容易。
侍者一職公開「招聘」
佛陀對阿難如此的讚美,但是他一點都不驕傲,總是保持著謙虛自牧的態度。佛陀五十五歲時,召開一次比丘會議,他說:「在我領導僧團的二十年中,曾有過許多侍者,不過他們沒有一個是完全適任的,⋯⋯現在我五十五歲了,需要有個值得信懶與可靠的侍者。」
當時弟子們聽到佛陀這麼一說,紛紛表態,自動請纓,希望能充當佛陀的侍者。不過,佛陀都沒有允許比丘們的請求。於是大比丘們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阿難,並請他承當佛陀的侍者一職[1]。
阿難對於能被大眾推選為佛陀的侍者,並不感到驕傲,反而他提出了八項要求[2]:一、佛陀絕對不可贈予他衣服;二、佛陀絕對不可以將別人供養的食物分給他;三、佛陀絕對不可以將別人供養的住處賜給他;四、佛陀絕對不可以將他納入受邀請的名單之中;五、如果他受邀應供,他可以將這個邀請或供養轉給佛陀;六、如果有人自遠方來,他有權要求引導他們去面見佛陀;七、如果對於佛法有任何疑問,他有權要求佛陀為他釐清;八、如果佛陀在他缺席時開示,他有權要求佛陀私下為他重說一次。
尊者表示,前面的四項要求,是為了防範別人可能會說他之所以接受侍者一職,是想藉由親近佛陀而貪圖物質享受。而提出後面四項要求的原意,是向大眾表示他除了會履行職務,亦會精進道業。
對於阿難提出的要求,佛陀全都答應,因為這些要求都是如法的。從那時開始,阿難便一直擔任侍者,照顧佛陀長達二十五年。
天生的危機處理者
擔任佛陀的侍者期間,阿難無微不至地照顧佛陀。譬如為佛陀取水洗臉,拿齒木給他刷牙;為佛陀敷座,幫他洗腳;替佛陀按摩背部;為佛陀搧風;打掃佛陀的寮房,為他縫補衣服;佛陀生病時,他會為佛陀拿藥。
晚上阿難會睡在佛陀的寮房附近,以便佛陀隨時候傳。阿難還會陪巡視寺院,為佛陀傳達訊息,召集比丘,在會議之後,他會檢查是否有比丘遺留東西。阿難就這樣執行這些日常工作,有時甚至工作到半夜,他猶如一位好母親,悉心地照顧佛陀的起居。
除了執行這些日常事務,阿難亦具備良好的協調能力,幫助佛陀佐理僧團事務,甚至處理危機。阿難會聯同舍利弗、目犍連尊者,嘗試尋找解決僧團中出現人事問題的癥結,譬如憍賞彌地區比丘們的爭執,或者提婆達多造成的僧團分裂。
超強記憶力的關鍵
佛陀入滅後不久,大迦葉尊者召集了五百名阿羅漢,在王舍城共同審定、記錄佛陀住世時的教導內容。當時由阿難負責誦出「法」,由優波離負責誦出「律」,再經參與的阿羅漢共同審議,一致通過後,便由指定的專人背誦記憶下來。據說,阿難的記憶力相當驚人,他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能正確無誤、一字不漏地複誦佛陀的開示,高達六萬字;他能精準地複誦出一萬五千首四句偈頌。
這種高超的記憶能力,聽起來會令人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們之所以會這樣覺得,是因為我們的心早就塞滿了各種無用的事情,導致我們無法妥善地運用記憶。要如何發揮記憶力呢?就是培養正念——正確的專注、清徹的覺知。正念是一種心的力量,能統理回憶和觀念,我們只有培養正念,才能隨時運用心的功能,依自己的意願,作自己的主人。
簡而言之,記憶的能力是正念所開發的其中一項潛能。阿難具備超強的記憶能力,是因為他能完全專注在所聽聞的內容上,能毫不遲疑或扭曲地吸收佛陀的開示,然後如實地整理、歸類,以及複誦。以上是有關阿難尊者的一些小故事,冀望讀者對尊者有一番認識。
延伸閱讀
參考資料
向智長老,何慕斯.海克著;菩提比丘編;賴隆彥譯(2005):《僧伽之父大迦葉.佛法司庫阿難》,台北市,橡樹林文化出版。
[1] 阿難何時成為佛陀的侍者,有多種說法。有經典說是在三十歲,有些說是二十歲時。
[2] 向智長老,何慕斯.海克(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