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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弟子信受淨土法門,首先要信甚麼?(下)

明蕅益大師在《彌陀要解》提出「六信」- 何謂「信自」?

上文比較第十八「念佛往生」願和第十九「來迎接引」願,得知第十八願完全藉彌陀願力的救度,使無力修行、無功德迴願的凡夫,以被救、所度者的身份,只要一心信受彌陀願力的救度,即可專稱佛名,得生淨土。

就算是臨命終者,來不及起信、發願,但若有人為說極樂世界的種種妙境樂事,阿彌陀佛威神功德力等,或只要教令念佛,至心稱「南無阿彌陀佛」,亦可得生;不一定要纏繞在信、願的問題上,如《觀經》下輩生文言。

至於平生之機的佛弟子,他們信受淨土法門,要信甚麼呢?明朝淨土宗祖師蕅益大師在《彌陀要解》提出「六信」,強調淨土行人必須建立六個方面的「信」 – 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

蕅益大師認為先要「信自」,云:「信我現前一念之心,本非肉團,亦非緣影。豎無初後,橫絕邊涯。終日隨緣,終日不變。」「現前一念之心」者,即豎窮三際,橫遍十方的「真心」,不是能思維、能想像的緣影「妄心」。

這幾句話說得好,但其意義很深奧,很抽象,摸不著頭腦,我等一直活在相對待時空的凡夫,如何能夠起信呢?再說下去,修禪者認為彌陀、極樂皆為自性所變現,離開自性無有一法可得,故言「自性彌陀,唯心淨土」。

然而,佛陀在《經》言「西方有極樂,有佛號阿彌陀」,這種「指方立相」的方法比「自性、唯心」的概念,較易為人接受。蕅益大師續言:「我雖昏迷倒惑,苟一念回心,決定得生自心本具極樂,更無疑慮,是名信自」。

我們怎樣一念迴心?怎樣得生「自心本具」極樂呢?真是老鼠拉龜,不知從何入手?依彌陀第十八願,當知阿彌陀佛是能救、能度者,而我的角色是被救、所度者,我應信什麼?且看唐朝淨土宗祖師善導大師怎樣說。

唐善導大師在《觀經四帖疏》提出「七種決定深信」  – 何謂「信自」?

善導大師在《觀經四帖疏》解釋「三心」,提出淨土行人的「七種決定深信」,而第一種決定深信是「信自」,又名「機深信」,云:「一者決定深信:自身現是罪惡生死凡夫,曠劫以來,常沒常流轉,無有出離之緣。

對比兩位祖師都教我們「決定深信」自己,蕅益大師教人信「得生自心本具極樂」,而善導大師教人信「自無出離三界之緣」,強調現在、過去,未來,都是罪惡生死凡夫,沒法擺脫輪迴,如無可救藥的長期病患者。

其實,學佛之人皈依時,曾唱念「懺悔文」 – 「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痴, · 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 罪從心起將心懺,心若滅時罪亦亡, · 心亡罪滅兩俱空,是則名為真懺悔」,深知自己罪業深重。

然而,善導大師提出第一種決定深信的「機深信」,是認定自己的根性,即能發起求生淨土的動機之眾生,有別於佛教的罪福觀。罪福觀主要講因果業力、善惡報應,勸人止惡行善,免墮三塗,得生人天,不涉及往生極樂。

若不生者,不取正覺」 – 「機、法二種深信」是一體不離的

一般學佛之人初聞淨土法門,未能認清自己的角色,誤判以為自己是發菩提心、行菩薩道的佛弟子,也高估自己的能力,以為可以選取八萬四千法門,修諸功德,循第十九「來迎接引」願,迴向發願,求生淨土。

但絕大多數不知道「功德」和「福德」的分別,前者是聖道之機修心開悟之功,凡夫之機所修的福德,皆是煩惱心生所作的人天之福,雜毒之善,欲迴此「不實之業」求生「真實淨土」,必不可也。

所以,善導大師提出「機深信」之同時,教人決定深信阿彌陀佛:「二者決定深信:彼阿彌陀佛四十八願,攝受眾生;無疑無慮,乘彼願力,定得往生。」此名為「法深信」。「機、法二種深信」是一體的。

淨土宗是救度的法門,能救者彌陀,所救者眾生;彌陀是法,眾生是機;法者救機,機者信法;法不離機,機不離法;機法一體,生佛不離。若無機深信,則無法深信;若無機法深信,則信心亦非真實,非真信的淨土行人。

凡夫深信自己無出三界之力,既知是彌陀立誓所要救度的對象,自然在恐懼不安的心中,體悟彌陀本願力的攝護救度之真實,而毫無疑慮地信受彌陀本願之救度,當下即時決定往生,亦即「無疑無慮,乘彼願力,定得往生」。

「南無」即是歸命,亦具迴迴向發願之義

願生淨土的修三福弟子,不管上輩 (遇大乘法)還是中輩 (遇小乘法),必須要將三福的功德迴向,發願往生,因為因果不相應。三福是自修淨業成佛的正因,而三心才是往生淨土的正因,故此必須迴向,詳見《觀經》九品文。

釋尊更顧及那些遇大乘法、但不解意趣、沒有功德迴向的下品上生者及或遇小乘法,但破戒犯戒、沒有功德迴向的下品中生者,乃至沒有佛法和世俗兩種善根的下品下生者,教他們辨定「三心正因,念佛正行」,得生淨土。

釋尊在下品下生文告訴我們:只要稱「南無阿彌陀佛」,便具足第十八願的「十念」,蒙佛來迎接引。善導大師釋言:言「南無」者即是歸命,亦是發願迴向之義。言「阿彌陀佛」者,即是其行。以斯義故,必得往生。

釋尊以這種舖陳方式,欲說明彌陀的願力救度,是以上上之法救度下下之機,實現十方眾生皆可乘大願業力為「增上緣」而得生淨土。我們為了相應彌陀的「本願稱名」的上上之法,應先認定自己是下下之機,任由彌陀攝取救度,不作他想,至為穩當。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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